走访广西贫困学校:米饭猪油食盐 孩子们的晚餐

在玉业小学，一名同学必须爬上窗护栏，再走床梁才能回到自己的床铺。

甘豆村小学得到了援助，学生们吃上了带肉的炒菜。

　　日前，中央财政160亿元的营养改善计划已启动试点。“免费午餐”的“马山模式”受到业界认同，这种模式到底怎样？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现在生活得怎样？在得到多方合力帮助前后，他们的条件发生了什么变化？“营养改善”计划未来怎样发展才能可持续？

　　2月20日起，本报记者随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与九阳股份有限公司“希望厨房”项目团队，走访广西壮族自治区马山县部分贫困学校，走进孩子们的生活，共同寻找以上问题的答案。

　　>>无奈

　　米饭就粥解饿解渴

　　2月20日下午4点半，马山县里当乡龙那小学晚饭时间。

　　五年级学生小芳(化名)走进取饭室，提起用绳子系好的两个饭盒，跑回二楼宿舍。两个饭盒中，一盒是白米饭，一盒是白米粥，没有菜。

　　宿舍里，10多个孩子把箱子拉出来当桌子，猪油、食盐摆放一旁。大家习惯性地挖出一小块猪油，再倒上些盐，用勺子搅在米饭里开始吃。少数几个孩子有菜，仅仅是一碗蒸熟的黄豆，把猪油和盐往里一和，就着吃了。

　　每间宿舍里，都有哥哥或姐姐带着弟弟妹妹上学。小芳取的饭盒是她和妹妹的，妹妹正念学前班。周围的同学都是白米饭，小芳却蒸了一碗粥和一碗米饭。小芳或许是害羞，在解释原因时眼睛不停眨动，眼角泛红，“妹妹会渴，没有水喝，吃了稀饭就不会渴了”。

　　这所学校的孩子从来不吃早饭，午饭和晚饭都是一碗白米饭或者粥。由几根铁棍支起的床上，摆放着被子，垫着的只有凉席，这就是他们夜晚栖息的港湾。

　　当地都是石头山，没有水田，粮食产量极低。孩子们的父母大多在外务工，无暇照顾他们，委托给老师。

　　上床须爬高走床梁

　　昨天凌晨5点半，一行人带着蔬菜、鸡蛋和大豆，去往马山县白山镇玉业小学，为孩子们做一顿早餐。

　　吃早饭的间隙，小娜(化名)回宿舍床上取东西。这个20多平方米的宿舍里，摆放着七八张高低床。小娜的床位于宿舍中央，她的床与窗户之间，还隔着一张没人睡的高低床。但近2米高的上铺床，记者却找不到可踩踏的梯子。

　　“你是怎么爬上床去睡觉的？”记者问，小娜踩着窗户旁的桌子，顺着窗护栏爬上了那张没人睡的空床。她沿着约4厘米宽的床梁，双手伸向天花板，顺利地走到了自己的床位。下床时，小娜不再原路返回，而是顺着床杆滑了下来。

　　每天这样上下床，小娜练就了敏捷的身手。同宿舍六七岁的小孩子，都上下自如。他们的床上，也只有被子和凉席。

　　>>希望

　　受到关爱吃上炒菜

　　昨天中午11点半，马山县林圩镇甘豆村小学开饭，孩子们吃上了鸭肉、大蒜炒肉，还有炒白菜。

　　11点刚下课，一年级三班的小孩子们就拿起饭盒，调皮的孩子开始迫不及待地敲饭碗。

　　相比之下，他们要幸运得多，这所学校的学生都走读，不用寄宿在学校，去年11月开始启用新厨房做饭。

　　他们是“马山模式”的受益者，政府筹资建设厨房，政府出每顿饭3元的营养补助，九阳“希望厨房”项目出厨房设备，如蒸饭车、开水器、冰箱等，“免费午餐”基金再补贴每名学生每顿1元钱。

　　不过，由于没钱雇人做饭，学校的老师非常辛苦，他们需要轮流排班为学生做饭。到了饭点儿，老师将饭菜提到教室，分发给每个学生。“小孩子是我们的希望，没人做饭，只好我们先做着了。”一名老师说。

　　这所学校也有很多留守儿童。在六年级二班，留守儿童占半数，还有几个孩子，父母去世了，他们成了孤儿，由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照顾。

　　在谈到自己的愿望时，好多孩子哭了，其中一个孩子说：“我希望毕业以后，如果没考上的话，能早点出去打工，让爸爸妈妈别那么辛苦！”

　　>>背景

　　去年4月，邓飞等500名记者发起“免费午餐”计划，为贫困山区学生提供每天3元的补助用于吃午饭。5个月时间，募集到1600多万元，贫困地区“营养改善”问题引起政府重视。10月26日，温家宝总理决定启动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中央财政承担每年160亿元，按照每生每天3元的标准，为试点地区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提供营养膳食补助。试点范围包括680个县(市)、约2600万在校生。

　　>>马山模式

　　在广西马山县，“希望厨房”和“免费午餐”达成战略合作后，第一批共同援助了23所学校。“希望厨房”和“免费午餐”还在这里摸索了一条“多方合力，共同改善学生营养”之路：即由地方政府出资改造学校厨房基础建设、水电配套等基本的硬件设施，中国青基会“九阳希望厨房”项目以标准化配套的方式资助整体厨房设备，中央财政补贴试点农村学校每个孩子每天3元营养餐费，中国福基会“免费午餐”再补助1元，部分学生自带米、菜、柴自行解决早晚餐。一些学校由家长或老师轮值担任厨师，营养学家提供学生膳食营养指导，友成基金会的“常青义教”公益项目组织城市退休教师担任义工，参与农村学校老师培训及卫生健康趣味课程的普及推广，媒体和网友担任志愿者进行社会监督。这一做法被媒体称之为“马山模式”。(记者孙雪梅/记者王海欣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