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无人海岛 解码前世今生

　　记者走进广州大蚝沙、大虎岛、上横档、凫洲等6座小岛 了解其生态发展和投资潜力

　　她们，经历过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硝烟，孕育了红树林、丹霞美貌。在首批无居民海岛开发名录中，距离广州市中心仅有数十公里的大蚝沙、大虎岛、上横档、下横档、凫洲和舢板洲6座无居民海岛皆在其中。广州市海洋与渔业部门拟在南沙的坦头-大虎岛-上下横档岛-凫洲及其海域建立一座占地1947公顷的“广州市南沙国家级海洋公园”。

　　带着对神秘无人海岛的向往和开发憧憬，本报记者三入无人海岛，全景式呈现海岛的前世今生。

　　文/本报记者 图/记者顾展旭

　　历史篇

　　为探寻广州6座无居民海岛的前世今生，本报记者首次出航，将其神秘历史一一解码。

　　按照相关部门规定，我们在那里能看到的东西有限，然而，我们无意之中打破了某些规定。

　　横档岛：

　　开启中国近代历史大门

　　相依相望的是上横档岛和下横档岛这两座岛屿，因横档岛上拦珠江洪水，下拦南海海潮，故称上、下横档岛。

　　关于两岛的来历，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古时在珠江口龙穴岛上住着南海龙王，龙女阿娘一天遇到神虎袭击。龙王拿起沉香画戟与神虎战得天昏地暗，龙王举起沉香画戟，劈头打中神虎的眉间，神虎倒伏江心成为今日的大虎岛，画戟因用力过度而断为两截，落在神虎前面，变成今天的上横档岛和下横档岛。

　　上、下横档岛被载入史册，始于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最初，上横档岛有横档台、月台、永安台3个炮台，是虎门炮台的第二道防线，这里有著名的金锁铜关。

　　现在，在上横档岛能看到的炮台主要修建于光绪十年。众多炮台由全长210米的战壕联系着。在官厅、兵房、火药库等军事设施上，还能模糊可见光绪年间的题字。

　　在下横档岛，一座较为完整的清代海防军事要塞让人大开眼界，如按西式风格再造的炮台，直径足有10多米，炮台上四周布满弹盒，历经一百余年依然完好。

　　如今，在上、下横档岛，除了历史遗迹，部分场地已经被开辟成小乐园、烧烤场，原本对外开放的人工沙滩泳场则经历繁华之后被废弃一边了。

　　舢板洲：

　　三代守岛演绎百年孤独

　　精干、寡言，两只厚实的大手，一双深邃的眼睛——黄灿明留给记者的印象完全符合他的角色：孤独的守岛人。

　　“这座岛，他们家守了三代。”相比其他岛屿，舢板洲带给记者更多的是感动。如今的守岛人是黄灿明，其祖父黄带喜，民国时期便开始守护位于虎门大桥附近的金锁牌灯塔，一守就是30多年，现已过世；黄灿明的父亲黄振威，一直在虎门沙角至太平洋的河道维护灯浮标，为航标事业默默奉献了一辈子，现已退休。

　　最让黄灿明夫妇不习惯的是，岛上没有好的蔬菜可以吃，水也得省着用。

　　凫洲岛：

　　神秘岛人引种荔枝龙眼

　　孤岛之上，意外发现非野生的荔枝树、龙眼树！

　　广州市海洋与渔业局海洋处工作人员掌握的资料中记载，最近成功登陆凫洲岛的是从事海洋资源本地调查的科考人员。据科考人员反映，他们在这座植被相当丰富的岛上意外发现荔枝树、龙眼树，“不可能是野生的”。

　　科考人员认为，也许有人曾登岛种植，但由于登岛实在困难，后来不得不放弃打理了。

　　大虎岛：麻风病人群居的世外桃源

　　曾长期作为“世外桃源”以隔离麻风病人的大虎岛，在民国之后直至新中国成立，一度远离人们的视野。由于孤岛环海，外人难以登岛，岛内的情况也鲜为人知。

　　大虎岛上也有一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虎山炮台，这座炮台是虎门的第三道防线。

　　大虎岛形如其名，从南端往北看，岛屿南段有两个凹进去的孔，如老虎的大眼，整个岛屿形如伏虎。

　　整个大虎岛的风水宝地，就在岛西凹进去的一块平地上。当年的麻风病院，恰好坐落于岛屿的西面，南有丘陵抵挡台风，北有小山坡阻挡寒流，阳光可照进麻风病院。

　　这个神秘的一层钢筋混凝土楼房中，8平方米以上的房间就有超过16间，楼房内自然是早已废弃。门前还有一口井，记者打水上来尝一口，尚算淡水，但有些咸味。

　　大蚝沙：30载旧堤面临洪潮考验

　　广州首批开发无居民海岛中，唯一一个在黄埔区的海岛，就是大蚝沙。它是位于珠江前航道的一个江心岛，为河口冲积而成，岛屿面积只有0.9729平方公里。

　　大蚝沙堤岸总长5.5公里，旧堤多为20世纪80年代前后所建的砌石岸墙。从2001年起，黄埔区实施除险加固，迄今共整治了约4公里的堤岸，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大蚝沙旧堤存在的险情，并经受了特大洪潮的考验。

　　黄埔大桥开建时，在此岛建有桥墩，该岛东面近船厂处有一个码头，若作旅游之用，大蚝沙是非常合适之选。

　　生态篇

　　一份权威报告，为基于这6座无人海岛而建立“广州市南沙国家级海洋公园”开启了一扇希望之门。

　　《广州南沙国家级海洋公园选划项目可行性论证报告》拟在广州南沙区建立广州南沙国家级海洋公园，这座公园“北起大虎岛，中有上下横档岛，南抵南沙海滨公园对开的凫洲岛，占地1947公顷，其中海域面积1800公顷”。专家组认为，建立“广州市南沙国家级海洋公园”对保护区域典型海洋生态系统、历史文化价值、独特地质地貌有重要意义。

　　本报记者再一次出海登岛，以期解码无居民海岛的生态环境。

　　地势险：

　　丹山碧水共绿树白云  

　　险滩暗礁与浅滩遥望

　　丹山、碧水、绿树、白云，说的就是大虎岛。该岛山体全是由红色砂岩组成，呈现出绝美的丹霞地貌。

　　舢板洲可谓“龙穴之口，虎门之喉”。舢板洲是广州首批开发的无居民海岛中最南端的一个岛屿，位于东莞虎门水道和伶仃洋交汇处，东扼东莞沙角广州港主航道喇叭口，西望广州南沙港，附近多险滩、暗礁，地形险要，从过往船舶上向远方望去，舢板洲好像一只漂浮于海中的小舢板，故此得名。

　　海上漂泊的轮船的人，在30多公里之外，就能看见一座灯塔：广州就在眼前。而舢板洲上最出名的，就要数这“法式灯塔”。该灯塔当时名叫“三板洲”，当地人又称“白灯楼”，由法国人设计，始建于1915年，塔高13米，灯高31.5米，钢筋混凝土结构，为当年的广州海关方便各国商船进入广州而建。

　　凫洲岛因“冷若冰霜”，而成为这6座岛屿中最神秘的一座岛。该岛因外形似野鸭而得名“凫”，其“冷若冰霜”的名号并非因为气候严寒，相反，该岛位于南沙滨海公园最南端，濒临凫洲水道，长250米，宽80米，最高点海拔不超过20米，虽属花岗岩地貌，但上面植物相当丰富，绝不会寒冷。

　　事实的真相是，婀娜多姿、苍翠满目的她，虽在南沙妈祖庙对面，近在咫尺，似唾手可得，却是唯一一座快艇不能抵达的岛屿。也是这个缘故，使得该岛的开发难度相当大。

　　水产富：

　　咸淡水鱼捕捞船如梭  

　　渔业资源告急待恢复

　　“当初出租给当地渔民从事种植、养殖、捕捞的部分区域，如今往来货轮如梭，生态遭到了破坏，大虎凼水域产卵与栖息地的功能还留有多少，真不好说。”专家表示，作为广州市渔业资源的重要场所，保护大虎凼水域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

　　被当地渔民称为大虎凼水域的地方，是咸淡水鱼类重要的产卵与栖息地，东西两侧各长4000米、水深10米~30米。为了该水域的休养生息良性循环，专家建议，有必要设立131 公顷的生态与资源恢复区。首先在坦头，位于坦头天然红树林的北部外缘约100米以内区域，作为现有天然红树林的延伸，面积约1公顷；其次在大虎岛周围，约130公顷、水深10米~30米的海域，作为大虎岛周围渔业资源恢复区。

　　植被奇：

　　红树林湿地藏身其中  荔枝龙眼香蕉竞飘香

　　广州唯一幸存的天然红树林湿地在这里。在坦头虎门轮渡码头至有荣修船厂的沿岸海域、马安涌海域的东侧以及合成涌海域的两侧，郁郁葱葱的红树林引人注目。

　　专家介绍，沿岸海域的红树林宽度一般在30~50米之间，最宽处约80米，这里有12种本土的红树，其中最多的是桐花树，两株树龄逾百年的秋茄则树干粗壮，具有极其重要的基因资源保存价值，应列为古树保护。

　　虽然在大虎岛东面的部分靠水之地也有天然红树林分布，老鼠簕、木兰榄等树种在此生长，然而，岛上其他一些地方则遭受着海潮的侵蚀。潮水对大虎岛东岸的侵蚀比较严重，需要种植更多红树林进行缓解。

　　比起天然红树林，凫洲岛上的荔枝树、龙眼树，以及大蚝沙的香蕉，更令人垂涎欲滴。科考人员曾试吃凫洲岛上“神秘岛人”种植的荔枝、龙眼，据说“相当可口，别有野味”。此外，大蚝沙上现有农田约1200亩，种植着香蕉、荔枝等经济作物，伴有鱼塘相间，其中以香蕉最为有名。

　　发展篇

　　广州市海洋与渔业局相关处室负责人透露，6座海岛可“主要用于旅游娱乐和公共服务”，然而“广州海岛开发没有时间表，如果没有完善的保护和开发规划，宁愿不开发”。

　　为解码南沙无人海岛投资开发潜力，记者三入南沙无人岛。

　　规划细：

　　文物保护与旅游休闲并进

　　在《广州南沙国家级海洋公园选划项目可行性论证报告》中，适度利用区占公园的面积最大，共约1590 公顷，包括上下横档岛与金锁排附近170公顷的海域，可以海防历史遗迹为依托，使该区成为重要的文物保护区和旅游胜地；海洋休闲景观区的面积约1430 公顷，包括凫洲岛以及周边适度利用区的海域，可适度开发为滨海休闲、海上观光等旅游项目。

　　“除了上下横档岛、大虎岛、凫洲岛等海岛及海域，暂时没有其他海岛的保护计划。”市海洋与渔业自然保护区管理站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如舢板洲，灯塔至今都发挥着重要导航作用，保存现状最为现实。大蚝沙要等待将来的规划更为完善，再进行规划与开发。”

　　实施缓：

　　审批需要经过4个层级

　　然而，广州市南沙国家级海洋公园作为“真正有看有玩”的大手笔，进展却有点慢。

　　首先，国家级海洋公园的审批一般需要经过4个层级，分别是南沙区、广州市、广东省、国家海洋局。

　　据知情人士透露，之所以进度放缓，除了对该区域认识尚不到位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其他方面的考量。如广州南沙拟建的国家级海洋公园地处珠三角心脏地带，南沙相关规划尚待出台，这也不是区一级政府可以决定的事情，因此南沙有关部门在尚未确定这个区域该如何开发的背景下，主动放慢了脚步。

　　吸金多：

　　岛屿开发成本是陆地几倍

　　想成为岛主，不仅要有心，还须具备财力与毅力——使用无居民海岛，必须按面积、用岛类型、离岸距离等缴交无居民海岛使用金。

　　更令投资者踟蹰的是，缴交使用金才只是海岛“吸金”的开始，后续的开发、维护成本问题将接踵而至。一块面积相同的土地，岛屿上的开发成本是陆地的几倍。由于海岛资源有限，无淡水、无电、无码头等，且经营环境也比陆地差很多，都将导致开发成本高昂，最终使投资海岛具有较高的风险、较长的回报周期。因而，如没有成熟的计划与丰厚的财力支持，个人或企业需要三思而后行。

　　“广州海岛开发，没有经过论证的完善的规划，在我个人看来，情愿不开发，保持现状最好。否则，遭到破坏的海岛将面临不可修复的伤害！”广州市海洋与渔业局相关处室负责人一语道破如何处理海岛保护和开发之间的矛盾。国家《海岛保护法》规定，国家对海岛实行科学规划、保护优先、合理开发、永续利用的原则。作为海岛保护和开发利用的基本依据。规划先行，没有规划不能开发利用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