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洲鸿：南都公益基金会投资介绍及投资思考

　　第四届中国非公募基金会发展论坛2012年会在广州举行，本次年会的主题为“财劲其用，追求卓越”，出席年会的共有316 家机构，共500余人。以下为“专题论坛：基金会保值增值策略与实践分享”中 南都公益基金会秘书长刘洲鸿先生 现场发言实录。

南都公益基金会秘书长刘洲鸿先生

　　主持人：今天还有最后一位发言人，是南都公益基金会的秘书长刘洲鸿：《南都公益基金会投资介绍及关于基金会投资的思考》。关于南都公益基金会，我想多讲两句，徐永光先生是我们国内非常知名的公益领袖，刚才我理解他早上讲的温州人经历的一些特别风险高的市场经济尝试的时候，我多少有点想起徐永光先生当年在青基会做的中国公益组织最早的资产保值增值，当然这个事情争议很大。我想至少到今天为止，徐永光先生及他的团队，没有停止这种尝试。我想以这个基金会投资代表作为压轴发言，希望对大家有更多启发。

　　刘洲鸿：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很感动。其实前面发言得很专业，我好多也听不懂。我是基金会秘书长，我不负责投资，但是我可以介绍基金会的一些投资制度，对投资的一些思考，希望对同行有启发。

　　今天我讲两个方面，我们的投资工作和这方面的思考。首先是我们基金会就投资问题专门建立自己的投资制度。当然制度的依据是《基金会管理条例》第二十八条，“基金会可以按照合法、安全、有效的原则做保值增值”，第二十一条第三行说理事会来做这个投资。考虑到投资的专业性，理事会决定成立投资管理委员会，制定投资制度，按照制度来进行。具体制度的内容有九条。

　　第一条是成立投资管理委员会。刚才说到投资是很专业的事情，大部分理事都不懂得投资，所以要有一个投资管理委员会来决定基金会投资的内容和项目。

　　第二条是规定投资管理委员会的组成，五到八名。可以是基金会的理事，也可以是外部的投资专家。

　　第三条是对投资管理委员会成员资格作出规定。首先有五年以上投资经验，在行业内有一定的声誉。公司董事的资格，具有品行端庄等等。这个制度可以在我们南都基金会网站上下载。

　　第四条是投资管理委员会是由理事长提名主任，需要基金会、理事会三分之二以上理事同意。任期是四年，和理事会任期一样，理事会换届，投资管理委员会也换届。所有投资活动都由投资管理委员会进行事前评估和事后管理。还对基金会投资一些具体问题进行规定，比如说基金会的投资必须以基金会的法人身份独立进行。不能把钱交给别人，所有的合同都是基金会签字和盖章，进行直接的投资。具体的我不讲了，基本上没有什么限制，都做，股票、债券、信托、私募，除了直接经营的，我们基金会别的都参与。

　　第七条关于利益关联的问题。如果你的个人利益跟机构或基金会有关系的，就要防止关联交易，不能通过机构或者某个人来进行投资。这个是禁止性的规定，但我们后来反思这种禁止性的规定也不一定合理。比如说我们基金会成立以来，唯一一年投资失败就是2008 年。当时全球的经济都不太景气，但是我们南都集团也在做资本运转，在做投资，却是赚钱的。如果是通过集团来给你操作，可能不会赔钱，因为它的反应快，但是基金会本身要防止关联交易，南都基金会是南都集团捐款成立的，要防止这种关联交易，就不能跟集团的混在一起。集团要做什么，基金会不一定要跟它一样。基金会反应又慢，所以就赔钱了，但是集团赚钱了。因此禁止这种关联交易，我觉得不一定特别合理，法律上又要求禁止的。

　　第八条是基金会的投资最后要法人来签字。每年年初的理事会上，投资管理委员会会给理事会报告去年投资的收入情况、今年的投资计划、投资的方向、投资目标、收益率等做相关规定。在理事会通过之后，投资管理人员会执行。

　　刚才介绍的是南都基金会的投资管理制度。具体的收益情况，除了2008 年是赔，其他年还不错。在2007 年5 月11 日，基金会批下来1 个亿本金，在2007 年6 月份，从民政部打回基金会账户上。不到半年的时间，基金会就赚1600 多万。到了2008 年就赔得特别惨，一下子赔了好几千万，基金会的注册资金都不够了。南都集团又继续把钱捐回来，因为年检的时候你的账上资金不能低于注册时候的资金。集团又捐赠了五千多万把窟窿补上。在2009 年购买的公司债权，可能也是通过我们中城联盟购买到万科的债券，有8%。后来我听沈彬说低了，他们公司买得高。

　　主持人：我们基金会没有买我们自己公司的债券，防止关联交易。

　　刘洲鸿：我们2010 年做信托，西安信托，做了两笔共5 千万。2011 年又续了一年，回报率是大概10%。2011 年以后，做的是私募股权，是通过红杉资本来做的。刚才专家讲了，私募投资周期比较长，回报比较慢一点。将来回报怎么样，也不知道。有的做得好，几倍或几十倍的翻，我看红杉资本做的，有一个翻了一番了，明年会有退出。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效果怎么样，翻了一番，进去的时候股价是15 元多，现在是29 元多。刚才讲的是南都的制度和投资的情况，我也谈一谈我作为基金会从业者对投资的看法，刚才那些应该都是投资专家。从基金会的角度看我也觉得保值增值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这个道理很简单，现在通货膨胀这么厉害，如果资金光放在银行，意味着资金在缩水，是对公益资金的不负责任。对基金会发展的本身来看，我认为这种投资增值还有别的意义。比如对于公募基金会，大家捐款都不愿意列支管理经费。

　　如果有投资收入，用起来相对自由，可以弥足管理经费的不足，也可用于机构的建设和人才的培养等等。如果挣更多的钱，可以扩大你的受益群体，多做一些公益项目。对于非公募基金会来说，真正的基金会应该有一笔自己的钱，通过资金的保值升值，持续的发展，而不是永远依靠原来的出资人、企业来捐赠。我们知道很多的资金会，例如诺贝尔基金会、福特基金会，一开始很小，几十万美金，慢慢地做，现在福特基金会一百多亿了。它随着规模的增加，每年用于公益的资金也在增加。

　　还有一个基金会的独立性问题，如果你永远依靠出资方，就很难独立发展。基金会的投资需要注意合法、安全、有效，还有公益性的问题。投资保值增值挣钱以后，并不意味着大家多发工资和奖金，奖金、工资还是要根据基金会的薪酬制度来发，不能说今年挣了几百万然后给大家多发一些。这里有句话是《基金会管理条例》制定人朱卫国先生说的，“要放松对基金会赚钱的管制，杜绝基金会分钱的可能，保障基金会花钱的公益性”，他这里主要是针对基金会投资来说的。第三是对基金会来说，要防止道德风险。比如说有一些破坏环境的项目，或者烟草、毒品，基金会就不应该投资。第四个，还是要保证基金会资金的流动性。不能因为投资而影响了公益的支出，我们基金会做的投资一般最长一年，我们能预计到这一年有多少投资回报，公益支出不足的部分，投资收入不足的部分都是集团捐赠。这几年，我们做这种私募股权，私募投资，最快的要三年才有收入，而且到三年收入还很低或者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你要做这种投资的话，你就要考虑，未来几年你的公益支出从哪里来，像我们基金会是捐赠人承诺，近几年其实都没有投资收入，基金会的支出，每次通过的预算都是由原来的捐赠人继续捐赠。

　　现在投资遇到的困难，刚才教授也谈了纳税的问题。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理事会的决策和投资专业性的矛盾。因为法律规定，基金会的投资要有理事会来决策，其实重大事项都是由理事会决策包括投资，但是，决策如果出了问题，理事会还要承担责任，但是投资又是专业性很强的问题，很多理事又不懂，他就害怕承担这个责任，怕投资出了问题，要背责任，基金会的投资就很难通过。所以最初我们基金会有很多理事投弃权，他不反对，也不支持。弃权就很难办了。现在为什么我们基金会还能做这个投资？除了我们有投资管理委员会，有了一个专业的队伍，其实最重要的一条，是我们的主要出资人，他们承诺如果投资赔的话，他们把钱给垫上。因为有了这个，所以基金会在投资计划上还是能通过的。这里面就是提示我们，法律上要明确，到底如果投资失败了，理事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如果程序合法的话，投资肯定有风险，有挣钱，有赔钱的，他们不应该承担责任。如果你程序有问题的话，是因为某人一意孤行，大家都不同意，最后他当然应该承担责任。

　　第二，我们基金会不用害怕投资失败，还是应该提升自己的能力。比如说，成立自己的投资管理委员会，我了解很多的基金会内部有投资部，有专门学投资专业的，吸纳这样的人才，当然这样的人才可能会比较贵一点。还有一个，刚才那位先生也谈到FOF 基金，其实我了解美国也有为专门公益机构理财的，叫Common fund。这个机构是由很多公益组织支持成立的，政府也很支持，给这个公司本身是免税的，这样它给公益机构理财的话就可以要求回报率低一点。它能够为公益组织包括基金会量身打造投资的计划，根据各个机构本身的特点来做。我想我们国内的一些投资界同行看看将来能不能专门为公益组织成立一个类似美国的Common fund 的机构，最后就是给基金会的投资免税了。好，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