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厉害突发心脏病住院 表示有孤儿继续收养

　　前天夜间，袁厉害配合完有关部门调查后，由于精神压力过大，突发心脏病被送入兰考县人民医院治疗。昨天，袁厉害大多数时间呈半昏迷状态，醒来便呼喊孩子的名字。

　　发病入院念叨孩子

　　袁厉害入住的是兰考县人民医院内二科病房，大多数时间房门紧闭。据其二儿子杜明介绍，前天夜间10点左右接到通知，得知母亲被安置在县里某温泉酒店，他随即和哥哥等亲属赶往相聚。“妈妈两天都没有吃东西，快崩溃了。”杜明说，袁厉害受不了众多养子女离世的打击，在宾馆时突然心脏病发作，家属强烈要求入院治疗。

　　入院后，医生对袁厉害做了数次检查，上午高压为140、低压为80左右，病情趋向稳定，但人始终处于半昏迷状态。昨天下午5点，袁厉害仍躺在病床上吊着盐水，双手紧紧抓着儿媳妇和另一位亲属，闭着眼睛，辗转反侧。

　　昏睡中，袁厉害突然醒来，喊：“豁妮，豁妮哪去了？”家属们介绍，豁妮是袁厉害收养的一个孩子，目前被送往开封市社会福利院。隔了一会儿，袁厉害还迷糊着喊了一声，“部队有枪，枪毙了他们！”

　　家属介绍，“外面有人说她卖孩子，又说她骗保，她气得不行，才说要枪毙那些人！”袁厉害72岁的老母亲也来病房里看望了女儿，叹了会儿气就回家了。她说，袁厉害从小吃尽了苦，养那么多孩子却被人辱骂批评，她也难过得很，“我女儿是个好人！”

　　5名孩子顺利入学

　　昨天早上7点多，被送到开封市社会福利院的8个孩子(另两个孩子是婴儿)便起了床，套间里每个人有一个单独的床铺，房间里还有书桌、电视等。

　　经福利院联系，5名正在就读小学的孩子被安排到附近的北环路小学继续上学。福利院为他们准备了书包，孩子们在房间里又笑又闹，不时拥到工作人员怀里。9岁的杜明亮活泼好动，在房间里四处跑，他说，福利院的条件比原来的家好多了，但是他还是想念袁厉害，想回去，“妈妈对我很好。”

　　8点左右，福利院便将杜明亮等5个孩子送上了面包车，孩子们情绪不错。北环路小学距离福利院两三公里，学校老师在校门外迎接孩子，还送上了学习用品。随后，孩子们进了教室，校门被关上。

　　福利院方面介绍，还有3名特殊儿童在福利院内接受特殊教育。院方派了4位护理员照顾这8个孩子。

　　□民政局

　　袁去年偷养两名男婴均遇难

　　昨天下午，兰考县民政局党组副书记李美姣再次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她提到，2011年，民政局曾经统计过，袁厉害一共收养了34名孩子。“2012年偷偷收养的两名男婴，都在这次事故中遇难。”

　　据此计算，2011年以来袁厉害收养的孩子一共为36名，除了事发前的18人之外，还有18人不知去向。李美娇说，事发当天，民政局就和袁厉害进行了联系，袁厉害称共同生活的就是这18名孩子。随后，民政局组织了专门的工作人员成立调查组，“根据我们的调查情况，现在他们有在外面打工的，有在外面就读的。”李美姣说，这18人大多数均已成年，所以陆续离开家外出。

　　李美姣提到，民政部门曾经帮袁厉害盖过两间房，从2004年以来，每年还会给袁厉害几千元的救助款。“我们的工作还是不足，没有做好跟踪随访，没有将孩子及时安置到位。”李美姣说，不能让老百姓随便将孩子送到不应该送的地方去。对于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她表示决不推卸。

　　李美姣告诉记者，火灾发生后，因急着向有关领导汇报袁厉害收养弃婴的基本情况，就从电脑里出了个材料。后来发现，“34人的数据是前两年的统计，当时太过匆忙，所以出现了偏差。”她对工作方面的失误给大家造成的误解表示歉意。

　　□对话·袁厉害

　　闭上眼，都是着火场面

　　我一头栽倒在那，眼都黑了

　　问：发生火灾时你在哪？答：我六点多起床，洗脸梳头，送孩子上学，然后顺道办点事。我在外面接到闺女电话，说家着火了，我就赶紧跑。进门的时候，闺女、女婿还有好多邻居都在救火。

　　问：当时什么心情？

　　答：我一头栽倒在那，眼都黑了。我恨不能自己钻到火里去。你想想，叫也叫不醒，进也进不去。我从厨房里面拉出来一个，看着火警抬出来一个大的，我发现个小的，还动着，我赶紧叫火警，也拉走了。后来又拉出来小雨，小雨后面是扎根。还有几个小的，因为天冷，我把他们放到床上，盖着被子，说回来给他们换尿不湿。那一会儿，我的脑子乱得很。

　　问：这两天怎么想的？答：火灾过后，政府临时把我安置到这家宾馆，但住到这里两天没合眼。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着火的场面。连烧死的孩子在内，和我住在一起的近20个。出事到现在，我就见了3个孩子，好多还没见。

　　如果我真是卖小孩，逮住了把我枪毙

　　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养弃婴和孤儿的？一共收养了多少？

　　答：从1989年开始收养，有的脐带还没掉就送过来了，还有一些是偷偷丢到我家门口就跑了。有的因为有病，养着养着就夭折了。到1993年，我收养的就不少了，有死有活，还有的农村人家里没小孩，就给他们了。这些年收养的孩子，连死带活，加上送人，有100个左右。

　　问：收养孩子的想法怎么来的？

　　答：兰考是个穷县，没有福利院。我在县医院门口做生意，看着有些小孩生下来后，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很可怜。我就是想让孩子有个活命。

　　问：收入来源怎么样？开销能承受吗？

　　答：以前我打烧饼，炸油条，那时候能挣钱。具体开销多少，我不识字，也不记账，挣着花着。有时遇到困难，政府也帮我。

　　问：按照规定，家庭收养要办理好多手续，这方面的情况你了解吗？

　　答：我是个农村妇女，也不懂法律。就是看孩子可怜，抱回家一点点养着。

　　问：有人说你借助收养弃婴赚钱，你知道吗？

　　答：以前接受采访时，也被问过“卖小孩”的问题。当时我说，如果我真是“卖小孩”，逮住了把我枪毙。

　　有个孩子听说自己是捡的，都气傻了

　　问：政府部门对你收养孩子是什么态度？

　　答：兰考县没有儿童福利院，民政局经常帮助我。从2008年底，我这边一直跟政府有联系。

　　问：为什么不把孩子全部移交给政府呢？

　　答：这两年，我是血糖高、血压高，心脏也不好，一直吃着药。我的力量确实不够，但要把孩子送走，心理上肯定舍不得。如果一下都接走，就跟抓我的心一样。再说，有的孩子大了，也不愿意走。这些孩子都不敢让他们知道是捡来的。一次，有个孩子听说自己是捡的，都气傻了。但交给政府也好，只要不受罪，能经常让我看看。去年我实在招呼不了，就让开封市福利院接走一部分。

　　有一口气在，遇到这样孩子，还得管

　　问：最难的时候啥样？答：没房住的时候最难。1998年，当时我搭了一个砖头棚子，在那卖烧饼，大人孩子都住在里面。现在外面还欠着二三百块钱。

　　问：以后有啥打算，还会再继续收养吗？

　　答：以后要是有人把孩子扔到街上，眼看着被冻死，你说好看吗？只要我有一口气，以后遇到这样的孩子，还得管。　据新华社电

　　悲剧发生后，失火户主、长期收养弃婴和孤儿的袁厉害一直没有公开露面。经过多方努力，5日深夜，记者终于在一处宾馆见到了这位“爱心妈妈”。这也是事发至今，核心当事人首次出现在媒体面前。

　　□被收养者

　　心疼妈妈受人批评

　　20岁的袁松是袁厉害较早收养的孩子之一，和杜鹃、杜鹏姐弟一起长大，感情很深。4日大火时，唯一的伤者袁小十正是由他救出。

　　袁松的早点窝棚就在袁厉害百货摊的后面。他回忆，当天早上8点多，首先发现火情的大姐杜鹃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骑着三轮车赶到现场。此时，现场已经四处是火，浓烟滚滚，他瞅准一个火小的地方冲了进去，把袁小十抱了出来。但等他再想进去时，整个屋子已经全部被火光笼罩，他只得放弃。

　　袁松说，家里条件很差，袁厉害很长时间才给他洗澡，他曾经不太满意，但是妈妈对他的爱心是毋庸置疑的，“有一次我说，想要一个视力保护器，妈妈一声不吭，下午就买回来了，当时真的很感动。”

　　昨天晚上，袁松到病房里看望了袁厉害。

　　本版除署名外均据本报记者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