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传进：一个浇水工引发的全民公益

　　主持人：下面有请陶传进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公益研究中心主任为我们做主题报告《全民公益：实质与发育》。

　　点评人，朱翔非：国际儒学联合会委员。

　　庄慎之，南方都市报。

　　杨钟仁，英特尔(中国)首席责任官。

　　一个浇水工引发的全民公益，下面有请陶传进。

　　陶传进：谢谢主持人，我本来是有劲的，但是被主持人一表扬就没有劲了，今天表达的观点跟大家不一样，这个主题看似是说全民公益是什么，实际上是告诉大家如何让“小人物”感受到生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可以闪光的。

　　在一年之前我们在北京市调查一个农民工的孩子，跟在座的小朋友大不了几岁，我们问的时候，小朋友说，我未来不会挣到什么大钱，因为学习成绩不好，也不会当什么官，因为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他说，我会这样过自己的人生，我们班有一位小孩，因为残疾，而且皮肤有毛病，大家都嘲笑他，欺负他，我会保护他，我发现保护他很快乐，我今后会走这样的道路，很有意思，很高兴。

　　一个小姑娘，一生都不会站到今天早晨照相时的位置第4排20号，但是可以通过做公益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这位小姑娘，当长大后会是怎样的，现在不知道的，但是已经看到长大的一个人，他就是浇水工，他在森林公园中，已经是成年有余，没有任何的本事，也是一个小姑娘长大后的情况，拖着水管走来走去，只是在执行命令，看到周围好多人在走来走去，而且是陌生人，他们之间是没有关系的，因此我们来看一下浇水工的人生是怎样的状态，我列了四条，大家看一看，是否可以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友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和自己的价值得到表达，她可以为世界做什么，是否可以感受到自己参与到社会中，如同家庭的成员一样。

　　前三条是社会的基本，友好、尊重、价值，人都需要这些，不仅仅是在家庭，在社会也需要得到这些。

　　第四条的重要性，他跟游客之间如果没有具有的内容，他跟别的人之间也是没有这些内容的，他的命运一看就知道底了，我们做公益不一定是透明的，但是他的命运就是这样的。

　　我的故事再延续一下，这个浇水工有一天看到两位游客，可以是两个小姑娘或者是母亲带着小女孩，他们就说是否可以过来一些，帮我们浇下水，她非常的高兴，将水龙头递给他们，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喜悦和热情的，她就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间陌生的感觉，她给别人冲水浇水的过程中获得什么，可以获得前三条，获得人和人之间的友好，两个人感谢他，脸上充满笑容，她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尊重，她帮助了别人，价值得到了体现，但是未感受到自己是主人。

　　这不是公益的行为，而是帮助别人的小举动，可以带来三项内容，如果将公益原形扩大的话，她感受到了快乐，会去做志愿者，如果提供这样的空间她就会去做的，继续发展下去，她就会捐钱，这就是公益的主干道。

　　可以助人洗手，可以到中国扶贫基金会做事情，每天捐钱或者是做志愿者，公益原形可以满足前三项，但是更主动和积极的是组织化。

　　浇水工的家庭是空白，组织公益化的时候可以补上4，因为借助了中国扶贫基金会可以感受到我在社会中做事情，我是社会的一员，我做的是帮助穷孩子，我在国家层面做事情，我很自豪，我是一名公民，因此公益主干道是凡人的公益渠道。

　　帮人浇水是一个志愿点，志愿者是第二个志愿点，参与公益组织就是最大的志愿状态，这是小人物的志愿化，因此是民众公益，而不是有钱人的公益，如果浇水工多的话，就会产生全民的公益，这就是我的理解。

　　主干道上，我们看到了第四阶段，组织化公益阶段带来巨大的潜力，可以满足浇水工友好的需求，自我价值表达的需求和成为公民的需求，但是第四阶段是存在巨大的风险的，因此全民公益的阶段。不能仅仅是捐钱，如果不捐钱的话还要被压迫，大家不知道有多少穷人在等着捐献，我不希望是这样的公益，而是应该将价值自由自愿的体现出来。

　　公益组织看起来是策略，实际上是为捐款人负责任的，必须要满足两条才是好的公益组织，第一如何让浇水工的价值风险降低，而不是将钱捐给你之后感受不到快乐，如何让浇水工的价值最大化，因此公益组织应该基于此发展。

　　因此应该保准化、透明化、服务化，我不认为中国扶贫基金会一定说完整了，什么是完整的我不知道的，如何让浇水工的价值风险降低，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公益参与，让他捐钱后可以感受到钱是我借助与公益组织来做的，这一条很难做的，但是有的组织在探索。

　　公信力的保证

　　专业性的保证，还有参与性。

　　如何让浇水工的价值被更多的激发，让他感受到我在捐款，又在为组织活动，家庭是其中最简单和基本的形式。

　　公益主干道上的社会发育，现在是去政府化的过程，社会的公益热情与公益能力上升的过程，逐渐完善的过程。

　　我特别强调去政府化，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所提出所有的条件，公益组织怎样让浇水工感到满意，就是要可信、参与、标准化、透明化，这些方面政府的得分是很低的，甚至是负值的，而且让人无奈，参与不仅仅没有，而且是反面的，报告中有详细的说明，参与分为四个档次，公益组织要追求最高的档次，当是政府主导的公益和政府动员社会捐献是最低档次的，大家都可以体会到。

　　社会化公益机制逐渐完善的过程，两年前王石捐款门事件大家历历在目，我们看到他不捐钱，很气氛，回过头来看，他捐钱的渠道是怎样的，我们又要思考了。到陈光标的捐款新闻，说明社会捐款未起来，再到曹德旺1%误差的要求，说明开始形成良好的机制

　　公民社会建设的道路选择，政府怎样、浇水工怎样、公益组织怎样都是很清晰的，这一点要引起大家的思考。

　　村委会、居委会是怎样的组织，这是准公共组织，政府是公共组织，为什么要叫做公共组织，因为对公众的利益负责，因此大家就开始混淆了，今天对公众利益负责了，因此公益责任都不是一回事，公共组织是政府的职能，政府的决策，千万不要做公益，因为承担更周期的责任就是民主，每个人选择民主和公益的话，大家选择什么，民主优先于公益，政府不要争公益事业，而将民主失去，如果将公益争到手的时候，社会的道德就扭曲了，政府这项功能是很薄弱的，社会也是扭曲的社会。

　　公民社会中的浇水工是社会的一员首先是公民，其次才要做公益，现在反过来让他捐钱是不行的。首先是公民，其次才是做公益的人，因此我们要让她参与，让她成为主人，我们这样做的时候，很多人就说，她不是公民，没有这样的本事，她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大家要搞清楚，让她进入民主政治体制参与是没有能力的，可以通过一个缓冲的阶段，就是做公益，让她感觉自己还行，自己有价值，然后培养公民能力。

　　公民社会中的公民组织是谁，应该如何做，不是所捐，不是你捐钱我很高兴，最重要的是帮助了多少人，怎样通过公益体现捐款人和被捐款人两方面的价值，尤其是做为公民的价值。

　　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陶教授，请您台上就坐，我很怕讲公益讲成一个理念和口号之后满天飞，结果陶教授的研究、演讲、陶教授的激情都放在普通人身上，太让我感动了，掌声送给他。

　　庄慎之是南方都市报执行总编，请您点评。

　　庄慎之： 非常荣幸参与今天的论坛，刚才听了陶教授的演讲，深受启发，我认为陶教授讲到几个概念，一个是小人物的生命价值，包括了去政府化的公益行动的推进，公益与民主的关系，民主应该成为公益的基础，您的演讲给了我们深刻的启发，南方都市报在2004年开始在媒体中成立责任中国公益品牌系列活动，慢慢形成了南都自己的公益观，希望公益不应该是财主或者是有钱人的公益，不应该是政府的公益，而应该是个体的公益和公民的公益，包括之前扶贫基金会的常务副会长何道峰先生所讲的，公民社会和现代公益社会之间的逻辑关系，陶教授也阐述了这一概念，全民公益概念的启动，也说明从业界到媒体大家的思路和目标开始在聚拢。

　　如果中国每一个小人物，每一个个体，每一个公民乃至每个机构、媒体、企业都能够将公益作为生活的常态和自觉，而且公益也能够成为每个个体权力的话，国家也就无可争议的跨入了现代文明的阶段。

　　主持人： 谢谢庄慎之总监，下面有请杨钟仁谈谈看法。

　　杨钟仁：大家谈公益，公益的本质是什么，英文的含义是如何为公民的利益做的行为，关键的是培养根深蒂固公民意识、文化和价值观趋向，这些是非常重要的。

　　公益不仅仅是捐钱，还包括怎样利用时间、能力、资源帮助解决社会上大的问题，小的问题。可以是环境、扶贫、环境等等内容，这是大的经济范畴的问题。

　　有了公众价值的取向和大家的热情，还有就是陶教授讲的组织化，要有机质和专业化的团队，可以使激情、价值取向发挥到最大，同时有规模、经济性，有专门的团队服务特殊的群体，因此在中国需要蓬勃的公益组织的生态链，需要专业化的团队、专业化的管理，用企业先进经营的模式，融入先进的技术、科技，融入到NGO的管理和发展之中。

　　作为企业的代表，企业在整个生态链中担当的是怎样的角色，在过去改革开放的三十年中，很多新的管理经验、理念和技术在企业中，一定不是在非营利组织，也不可能在政府中，因此企业在全民公益发展过程中，可以承担非常重要的角色，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你的技术、员工、能力帮助和解决社会环境经济等方面的内容。

　　去年年初作为领袖企业、大企业、中企业、小企业，如何将企业的责任社会化，不仅仅体现在捐钱，如何真正利用自己的优势，分工合作，解决社会上存在的问题。

　　讲到公民和NGO和企业，在中国的环境下，最重要的就是政府的作用，可以决定着公益事业发展的方向。全民公益不仅仅体现在公民、企业、NGO中，使整个社会都参与其中。

　　25年前英特尔进入中国的时候，中国没有IP的产业链，明年中国将成为全球最大的PC生产消费国，在未来的三十年，如何跟政府、企业、公民合作，建立更加蓬勃持续发展的公益事业链，从而推动全民公益，这是非常值得大家思考的方向。

　　主持人： 朱翔非被外界评论为直追孔孟，请朱翔非点评。

　　朱翔非： 谢谢陶教授的演讲，他演讲是系统准确和深入的，这些方面我没有太多的话可以点评，只是谈谈自己的感受，陶教授提到一个词“公益热情”，全民公益、月月捐是新兴事物，有古老的源头，就是人心。人心是古老的源头，我们讲中华民族乐善好施，有如此优良的传统，中华民族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因为中华民族秉承一种理念己欲利则利人，己欲达则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后来发展到明朝，有一位大人物的主张很值得我们重视，他就是王守仁，他的主张是，无论哪个人，无论是教授举的浇水工还是达官显贵，每个人都要秉承自己的良知做事，如果有良知的话，就会做对的事情，包括对待别人的困难，急之人危，这样的良知在开展公益事业的时候值得大家重视。

　　源头的开启，人心力量的生发，作用不仅仅体现在公益事业上，将体现为整个的生命会过得更加的精彩，这才是大家最终期盼的收获，谢谢大家。

　　主持人： 谢谢朱翔非，终于回到了源头，良心和良知，非常好，下面的时间是提问时间。

　　现场嘉宾： 陶教授对普通的民众，平凡的人在全民公益中的作用讲得非常精彩，但是将政府对全民公益中的作用全部否认，我觉得有些不妥，第一讲区域政府化，第二政府应该讲民主而不是讲公益，当今的政府，尤其是中国政府具有强大的组织资源和各方面的资源，我相信在全民公益中应该起到应有的地位和作用。希望您参加我们下午第一分讨论。我是退休的员工，组织了中国幸福研究员，自封院长。

　　陶传进： 希望大家的思想互相碰撞，引发思考，我就不回答了，下午再讨论。

　　主持人： 下面请出真正的主角，有一位六岁的乐乐，她很早就开始为奥运会做自愿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捐款。

　　乐乐： 二岁半。

　　主持人： 为什么要捐款。

　　乐乐： 二岁半的时候，我就捐了61元。

　　主持人： 月月捐有什么好处。

　　乐乐：月月捐可以帮助人，就会很快乐。

　　主持人：你跟陶教授想的是一样的，帮助别人自己就快乐，自己就幸福，谢谢你。

　　贝尔过来，我喊全民公益还有我呢，但是大家的反映比较慢，我现在改变了，让两个小女孩喊“全民公益，还有我呢”。

　　贝尔 乐乐： 全民公益，还有我呢。

　　主持人：上午的环节到此结束，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