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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031.《最后的漂流——金沙江第二个大拐弯》(5)

http://gongyi.sina.com.cn  2009年02月19日18:36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

  从江边攀登到宝山石头城,当地人用40分钟即可,但我们却花了近2个小时。陡坡、炙热的阳光,让我们每个人的攀爬都很艰难,但我们所经过的黄色麦地、绿色的土豆地,尤其是江对面山上别致的纳西村寨是对我们艰辛攀爬的回报。进了东寨门,就进入到宝山石头城里了,沿着山穿过迷宫式的石头街道,好一会才来到我们要留宿的木家客栈,这是一个可爱的纳西族庭院,在这里喝着冰凉的啤酒、可乐,抽着香烟,使人恍如置身人间仙境一般。

  走出客栈,来到城的西门外,我们见到一些村民在聊天,有一些在玩扑克牌,一些孩子在玩耍,他们的欢笑、吵嚷声让我想起9年前在丽江古城小溪边遇到的那些玩耍的孩子们,今天,丽江的溪水边已经不再有孩子的欢笑声了,从早到晚都是游客占据了那里。9年之后的这个石头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今天丽江似乎已经成为中国古镇发展的一个典型模式了。

  正如很多中国的古镇留不住当地的年轻人一样,我在石头城里所见到的也多是老人和孩子。西城门外聊天者中一位叫和善豪的老者说,现在这个寨子的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有到丽江、昆明的,最远还有到上海的。“你们祖先最早是从哪里来的?”一路上我都在验证纳西族是否真的是古羌人后裔,“那很早啦!我们祖上说这个寨子是1300年前从甘肃迁来的。”他说。

  “1300年历史?!”同行的几个美国人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在他们看来,一个位置如此偏远的村寨,竟会是美国建国历史的4倍,这让他们非常震惊。

  那天的黄昏,从我们住的客栈可以看到金沙江河谷消失在远方夕阳下的崇山峻岭之中。夜幕降临,石头城开始安静下来,虽然这里离江面很高,仍可听到金沙江的浪涛声,江涛声声,彻夜不息。当2年后这里变成水坝的库区后,这条大江将是一条没有江涛声的江,一条寂静的大江。就像春天里寂静的森林,缺失了某种生命的森林。

  喧嚣的河谷

  第二天早上我们从石头城下来,继续向下漂流。一会儿,同船的美国女人Ann问我:“空气中是什么?”的确今天的空气不像以往那么透明。“是水汽吧!”我猜测道。

  这一天两岸山上的村寨更加多了起来,一群孩子在高高的山路上追赶我们的船队,一边兴奋地喊着。对他们来说我们的到来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些村民的祖先数百年来一直生活在这远离城镇的崇山峡谷里,对于他们来说,这里的风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奇怪的是空气里的那种雾气愈来愈大。这时我们看见前方有一排很奇怪的房子,整齐而单一,与我们所见到的其他民舍都不同。突然左侧岸上的草丛中,出现了极为壮观的一大片颜色有些怪异的东西,起初我们以为是山花。

  “是塑料袋!”我们中有人喊道。满山的塑料袋被风吹得一个个鼓鼓的,它们被挂在了草丛中。紧挨着它们的是一处水泥砌成的大垃圾场。

  再往前行,我们见到了制造这些垃圾的建筑工地,一个大得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工地!这就是我已经听说的阿海水电站工地。最先是料场工地,一辆辆巨型卡车排着队穿梭在新开辟出来的山路上,同时一些巨大的挖土机在猛烈地挖着山石。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机器的噪音从这里轰轰地传到远处的河谷当中,我们仿若走进了一巨大的工厂车间,一个几公里长的车间!

  我们正在经过的正是工业文明和人类改变环境的一个样板——130米的超级水电大坝,阿海水电站。在短短的时间里,我们就经历了从田园农耕生活到尘土轰鸣的工业产业的转变。一旦这个电站建成,两岸崖壁上记录着地球变迁历史的岩古层很大一部分将被埋在水下,那个空中瀑布在很多人还不知晓它的时候便会永远地消失,许多纳西人的家会被淹没,他们会被迫搬迁到另一个全然不同的地方。

  船过了水坝工地,一切又顿时恢复到昨日以前的样子。在我们面前,依然是那个洒满阳光的宁静的河谷,金色般透明的阳光中,时间仿若静止了。8天的漂流好像突然结束了。我凝视着江水,想到这些天在这条大江上的日日夜夜,想到我是以极少人能有过的方式如此地亲近了它,想到那个空中瀑布、那些有惊无险的滩。抬起头,我看到江两岸陡立的山体又矮了许多,植物也更加多了起来。一位老妇手持一根树枝,正越过岸上的岩石,往前哄赶着一群山羊。离岸边不远,有几棵大大的核桃树,在纳西式白色房屋的院前,一只黄狗正迷惑地看着我们这些急速驶过的彩色怪物。

  所针对的环境问题 :水坝过度开发对环境和当地文化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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